伊芙被关起来的第二天,西弗勒斯找过来。阿不思提醒他不要声张,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,一张少年人的脸教育着中年的黑发男人,后者脸色青黑,难看极了。
“你说你写什么格林德沃传?!”刚进门,西弗勒斯就爆发了。
“不是,我......我本来就只有这么点爱好,整理一下时间线,了解一点八卦什么的,你不能把你自己的特点框到别人身上!”
“你是别人吗?”
伊芙气鼓鼓地转过身背对着他,一副“你不说对不起就别想和好”的表情。西弗勒斯头大,揪了一把头发,试图转移话题:“维拉怎么样了?”
“你女儿现在跟格林德沃好得像一个人。上次我去看她,她嫌弃阿不思像个女的。”
“女......不是,你把维拉交给一个黑巫师----”
“你不是黑巫师?我不是黑巫师?有区别吗?他看上去比你我还年轻。”
西弗勒斯气得皱鼻子,可是却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。伊芙说的是实话,但他总觉得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交给一代黑魔王教育算什么呢?
“好吧,我本来是想让阿不思帮忙带带孩子,我们俩可以安安心心过会儿二人生活的。”
“......然后变成了格林德沃帮你教育孩子?新一代黑魔王要诞生了,是吗?”西弗勒斯咬牙切齿地说着,“你开玩笑也该讲究个度,现在你是在越线!他还是个囚徒,是纽蒙迦德唯一的囚徒!”
“是吗?”伊芙眯起了眼,“我觉得他很快就不是了。”
“那不是理由,伊芙琳,”他很刺人地说,“我们之前那几年不算二人世界吗?维拉是新来的,我们讲究先来后到不应该牵扯到她。”
“你是在关心维拉?”
伊芙的话像一把刀子刮开了西弗勒斯的防御。他忽然有些迷茫。是啊,他是在关心一个人吗?一个不是伊芙琳,也不是莉莉,更不是邓布利多逼着他关心的波特?
“那毕竟是我女儿。我和你的女儿。”最后,他只是踌躇着这样说道。
伊芙抱住他,眼泪顺着脸滑下来,手铐铐住的双手费力地圈过西弗勒斯的脖颈,额头抵着额头。
“你变了,西弗勒斯,”她的神情是他没有见过的、几乎可以说是母性的温柔,“你变得让我更爱你了。”
西弗勒斯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伊芙第二次用英语表白。
他傻傻地看着她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直到伊芙啪地用手背敲了敲他的头,“你该洗洗头了,西弗勒斯。”
这才把他的灵魂从虚空中唤回来。
他没有反驳什么,坐在桌子对面看着伊芙,也算不上多温柔。
偏偏是一点没有浪漫气息的画面,西弗勒斯的心却好像浸在温水里似的,无处不在的安全感。伊芙偏了偏头,好像在确认他发呆的原因,不一会儿就笑了----无声的、缓慢的咧开嘴,嘴角上扬,嘴唇绷紧,勾起的弧度里藏着几道笑纹,和眼角的鱼尾纹相呼应着。
西弗勒斯看到她天真烂漫的笑,想起维拉。维拉第一个学会的词是“伊芙(eve)”,他记得很清楚,虽然他不知道维拉从哪里学来的。那时候,维拉看着他的诧异,露出这样的笑容,嘴角附近还旋起了一个小小的笑涡。
他真弄不明白这些孩子为什么一天一个样,更不明白为什么维拉长了一个这样可爱的笑涡----关键是只长了一个。
伊芙笑完了,嘟了嘟嘴开始哼歌。熟悉的旋律,只是西弗勒斯想不起来名字。
“Lavieenrose.(玫瑰人生)”伊芙提醒他。
西弗勒斯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笑。
伊芙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。
他的笑容变成诧异。
他们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。
“西弗勒斯----你有一个笑涡哎!”
“探视时间结----”阿不思兴冲冲地推开门,然后摸了摸鼻子。
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每次他撞见这俩人在一块都是在卿卿我我?!
然后他被连着四个靠垫追着打出去了。
“嘿,邓布利多?”金斯莱急匆匆地略过,“你来看斯内普夫人?说起来你的资料准备全了吗?”
阿不思张张嘴要讲话。
金斯莱又打断了他。
“美国魔法部发过来申请,要旁听......我觉得最好还是通知一下伊芙琳他们。”金斯莱安抚似的笑了笑,后退两步用背撞开了门。
一个毛乎乎的靠垫迎面撞到他脸上,砸得鼻梁痛。
然后是一个咆哮:“邓布利多!你到底是多喜欢被砸鼻子!”
阿不思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。这次是因为庆幸。
金斯莱给了他一个受伤的、无辜的、无语的、无助的、失去兴趣的复杂眼神。